外婆的眼淚

江蘇省泗陽縣眾興中學星光文學社  張悅

在我心中一直固執(zhí)的認為外公外婆不若爺爺奶奶對我好！并且這種想法根深蒂固，如今想來，應該是因為不常相處吧！然而真正令我改變這個想法的是我15歲那一年………   

外公過世一周年的那一天，天空下著毛毛細雨，路邊郁郁蔥蔥的小草上沾著晶瑩的雨露，在我看來便是老天對外婆的憐憫，對外公的嘆息！父母都在上班，便由我，弟弟和二姐去參加！不知……是我們姐弟三人多心，還是真的很受委屈，反正，那頓午飯是就著眼淚咽下去的！咸咸的，澀澀的！放下碗筷，我們姐弟三人匆匆告別了舅舅，舅媽，并沒有向外婆告別。原因有二：一是外婆太累了，還未吃午飯便沉沉睡去！二是不想讓外婆淚眼婆娑的送我們出門�，F(xiàn)在外面全是稀泥！

出門的時候我們均面色蒼白，心中的不安折磨著我們！當走到村莊盡頭時，我們都聽到了一陣呼喊聲�；仡^看見外婆赤著腳，褲子卷到了膝蓋，惡心的稀泥夾著草葉沾在外婆的小腿上�？粗�外婆艱難的向我們走來！我站在最后面，弟弟和二姐距我二三米！外婆在距我三四米處停了下來！看的出她的難過，不解和氣憤！是的，我們不辭而別了，不是嗎？站的距離并不近，我看不到外婆的眼淚，但我的心卻仿佛被她的淚水滴進灼傷！深深的自責使我的心靈顫抖，天上下著的毛毛細魚仿佛是老天在責怪我們沒有照顧好外婆的感受而流下的痛苦的淚水！

“是誰讓你們受委屈了么？”我聽出其中的擔心！因為她的聲音很輕很柔！我無以回答，我不想讓外婆擔心也不想挑起矛盾！所以只剩沉默！

“是外婆對你們不好？還是你們嫌這里是農村？”依然是沉默！然后只剩下?lián)u頭！雙方再度僵持了十幾分鐘！

“跟我回去吧！雨停了再走！”

“不用了，我們還是先回家好了！”我慢吞吞的回答！我很無助，不知如何表達我對回去的抵觸！于是，雙方再度僵持！我不得不回頭向二姐求助！可她的臉色更是蒼白的可怕！哦！我忘了，二姐才是和外婆感情最深的人！我想她比我更能深刻的感受到外婆的痛心與難過！外婆那滿是皺紋的臉被雨水打濕，面對苦苦哀求我們的外婆，我心軟了！我用目光與二姐交匯，希望能回去！不想看到彼此尷尬而痛苦的堅持！只可惜二姐的眼神是那么的空洞 無助！她的嘴唇被牙齒咬成了黃白之色！弟弟也很是為難！又是十幾分鐘過去了，我心底的防線幾乎瓦解。

“走吧 ，走吧！傘拿去！”外婆堅定的目光變得暗淡！垂下的眼簾無法掩飾她深深的悲傷！我遲疑的走過去，越走越進！當我們近在咫尺的時候，卻覺得彼此的距離好遙遠！在我接過外婆手中的傘時，我能感覺得到她的顫抖！雖是五月，外婆的手早已被凍得青紫，空氣仿佛也被凍結！冰冷徹骨！那一刻，我真的好想跟她回去！深深的罪惡感像網(wǎng)一樣的籠罩著我！壓得我透不過氣來！我顫抖的伸出同樣青紫的雙手！摟住了外婆！“對不起”

“我們走了！您先回去吧！”

“你們先走！”

“外婆！”

“連看著你們離開也不行么？”我們無言！踏上了回家的路途！沒有留戀，亦沒有不舍！義無返顧！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直到走到拐彎口的那一瞬間，我看見外婆還站在原地！夏風把她寬大的衣服吹的仙飄飄！

“她知道我們不會跟她回去的！所以，她帶來了傘！不是么？”回答我的只有沉默和細雨聲！

“我能感覺到，我能！她在我說對不起的那一瞬間很崩潰！”

接著，便是一路無言！我知道我們的心都在流淚！從此之后，由于學習壓力很大。幾乎每年只去一兩天！每次外婆都問我是否能多住幾天！我只能以沉默以示回答！我真的不忍心回答！后來，外婆干脆不問了！天知道我有多想滿足這位孤獨老人的愿望！所以，每年夏天，我都會到那小住兩天！不知為何，這件事一直縈繞在我心頭，揮之不去！ 

指導老師：翁廣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