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濱州市濱城三中2019級九班 房紅亮
曠野中的寒門前,攀斷的垂楊柳,又見枝頭吐新綠。 ——題記
曠野孤魂入仕途
昌谷里,野地上,騎驢的少年身背古錦囊,沐晨曦,披星月,早出晚歸,夢游田野。五月的風(fēng)拂過野草,也撩起少年通眉之上的蕭蕭白發(fā),更惹得少年思緒萬千。修長細(xì)瘦的手指拿起身旁的筆,用草書在紙上潦草地寫下幾句詩:“……遙巒相壓疊,頹綠愁墜地……草發(fā)垂恨鬢,光露泣幽淚……”《昌谷詩》洋洋近千字,而“頹”“愁”“恨”等字眼卻屢見不鮮,那骨感嶙峋的字,正如那具飽受病痛折磨而瘦弱的身軀,在風(fēng)中微微顫抖……
冬日的清晨,洛陽韓家的朱門外,站著一個衣裘單薄的身影,那正是曠野上的少年。但此刻他所不知道的是,府內(nèi)的韓愈正因一份潦草的字跡而攘臂而起,“黑云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這份詩作,堪比邊塞詩人岑參,高適的任何作品!”他急忙請李賀來到屋內(nèi),與他促膝長談……
而昌谷的門前,攀著柳樹期待哥哥歸來的弟弟,并未發(fā)現(xiàn),在那枝頭上,一朵新綠正緩緩?fù)路?hellip;…
黃昏之下愁行
又有誰料造化弄人,命中注定!正值青年的李賀竟因避諱而無法科考,這對李賀而言是怎樣的打擊!但又有何法?也只是離京,歸鄉(xiāng)……韓愈為李賀設(shè)宴送行。宴上,李賀請來墨硯,抬手寫下傳世佳作。“吾聞馬周昔作新聲客,天荒地老無人識……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雞一唱天下白……”一切愁緒,埋入詩篇,一切向往,留給明天……
秋風(fēng)瑟瑟,他騎驢踏上黃昏路,燦燦的夕陽無人抬首欣賞,黃昏的輝煌,有誰書寫華章?那個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郎,此刻只剩默默承受悲傷,以文學(xué)療傷,他忽然抬起頭,兩只眼中充斥著火光,他昂首怒問蒼天為何如此不公,憤恨命運為何將他如此捉弄!“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是他借酒澆愁;“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是他對命運的不甘;“吾將斬龍足,嚼龍肉。”是他橫刀立馬發(fā)泄一腔愁苦;“劉徹茂陵多滯骨,嬴政梓館費鮑魚。”是他對皇權(quán)的輕蔑,對權(quán)勢的不屑……黃昏下,他在官道上憂愁行,誰知前方道路于何處?
家中嬌妻毅然攀斷楊柳樹,而那殘破的新綠,愈發(fā)黯淡……
又見枝頭吐新綠
失了仕途,卻贏了文路。愁苦化作永恒的詩篇。“烹龍炰鳳玉脂泣,羅屏繡幕圍春風(fēng)。”多么奇特的想象,多么駭人的意象;“夢入神山教老嫗,老魚跳波瘦蛟舞。”天地人神齊聚,共舞李憑箜篌;“桂葉刷風(fēng)桂墜子,青貍哭血寒孤死……百年老鸮成木魅,一聲碧火巢中起。”這是怎樣濃郁的死亡意境,這是怎樣享受恐懼的詩鬼?
你曾寫過“衰蘭送客咸陽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但你是否想過,你朵朵血花翻涌作的詩箋,令天也心痛,令后世傳誦!
那個夜晚,那個瘦弱病痛的身軀,終于得到解脫,不再與命運抗衡……
門前新柳上,又見枝頭吐新綠,只是那新綠是血色的,因為那是不屈命運者,留下的印跡……
編輯:紅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