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不是重量,也不是數(shù)量,因為重量和數(shù)量,雖顯現(xiàn)明晰,卻有限。而能量是蘊藉于物質(zhì)內(nèi)部的一種潛質(zhì),只有探究才會發(fā)現(xiàn),只有開發(fā)才能轉(zhuǎn)化、才能為人所用。其深度、廣度及其價值,往往也隨著人們認識的不斷深化而跟進。
位于浙東仙居縣的天姥山就具有這樣一種品質(zhì)與功能。
天姥山,生成于何年何月何時,人們并無詳考,現(xiàn)代人知道它大都緣于李白的詩歌《夢游天姥吟留別》。由此可見,與其說人們敬畏山水,勿寧說是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一種尊重。記得那年去廬山,見有那么多人竟為找不到“廬山瀑布”而惋惜而慨嘆的神情,可見文化對人們思想意識的浸淫是多么地根深蒂固。于是便想,廬山,如同其它名山大川一樣,如果沒有那些歷史上的文人騷客“到此一游”,留下珍貴的詩詞文墨,那些風景就有如山不生樹,樹不長葉,葉隙無韻一樣光禿乏味。當然,這樣說也并非認同有些當代人一旦去了某處名勝,就不知天高地厚、甚至迫不及待地留言題字,癡想自己也同歷代名仕一樣地與彼處山水共存永生。往見,每當面對那些缺乏自知人題留的或字或言時,多是譏諷,你會覺得這些人淺薄。話到這里,想起了新組建的中國文化和旅游部的內(nèi)涵,我想這絕不是為那些好大喜功擅表演的人提供的“方便”,而應(yīng)是為大好河山插上的翅膀。
話到這里有點扯遠了,還是說說天姥山的能量吧!
天姥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群峰的總稱。天姥山極富能量,名聲遠播的神仙居就坐落其中。
人由修行而成仙成神,據(jù)說是道家信奉并追求的一個終極目標,神仙居就是緣于千百年來的400余位得道高人曾居于此而擁其名。400余位道家高人,他們也只是居住,并未留下什么痕跡。我想這也許正是他們值得敬重的地方。他們沒有憑個人意志與喜好,要么挖洞要么鑿穴,隨意修動這里的水態(tài)山貌,甚至一草一木都極力珍愛,不曾異弄,因而才給后人保留下了這塊原始狀的清靜之地,供人們來這里放飛想象與遐思。向上,求索發(fā)問;向下,尋根究底;向遠,極目眺望。可覽無盡風光于眼底,可蓄大好河山于胸襟,令人頓生凌云之氣。的確,會發(fā)酵能衍生的天姥山就宛若一座蘊藏豐富的礦脈,有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巨大能量。這能量,又如光芒般普照萬物,致使眾多生靈趨之若鶩。
說天姥山是富礦,或許會問,那里可有黃金供尋,可有寶石待覓?其實,對于真心熱愛大自然、熱愛祖國大好河山的人來說,有此或無并不重要,因為他們真正所尋求和期待的不是這些有價的實物,而是一種至真至純的精神向往和厚重的中華文明。是啊,走在錯落有致的天姥山中,每個人的心里都會有一個念想:當下,這人間真正短缺的不是金錢財物,而是那種被遺棄許久的一個古老民族的精神瑰寶:良知與德性。千百年來,如果說天姥山是道家崇尚之地,這里尚存儲著千年文明孕育的無數(shù)碩果期待人們前來收獲的話,眼下來這里采擷則正當時日。
種子,能生根,會發(fā)芽,繼而可長成大樹,綻放花朵,結(jié)出果實。它們?yōu)槿碎g或織一片綠蔭,或綴一地斑斕,或賜一道香氣,也正是這天姥山能量所在。
近聞,為使天姥山更好地釋放自己的能量,一則消息從天姥山神仙居網(wǎng)站傳出,十分打眼:說凡前往該處的中小學生,只要能熟背李白的《夢游天姥吟留別》一詩,便可贈送進山門票。消息雖短小,意義卻非同,其善意可圈可點。這有如一根小小的杠桿撬動了千斤萬兩。人們吟著唐詩來,擷著收獲去:千家萬戶,代代傳襲,且不停地發(fā)酵、升級。如此這般,中國古老的文化和現(xiàn)代文明之根,就會在人們心中越扎越深。伴隨著一個個春夏秋冬的更替,這國學文明之樹將會愈加高大壯碩,且葉郁果豐。由此,一支熱愛祖國河山,關(guān)注國學文化的新軍,有意無意間,就會在中華大地上形成一種浩蕩之勢。
(張慶和,散文家、詩人。有多篇作品獲獎、被文摘類報刊轉(zhuǎn)載,并入選200余種圖書,有的被譯成英、法文字出版發(fā)行。)